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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瓣评分7.8,票房却不到一千万,这样的电影不该输
来源:http://www.shenzhenhuanlegu.net  日期:2024-03-21

11月29日,一部农村题材电影悄悄上映了。

相比于同档期的《两只老虎》和《利刃出鞘》乃至《一生有你2019》,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排片并不理想。第一天只有7.1%,第二天更是掉到了2.7%,票房预测在一千万左右来回变动。

和略显尴尬的排片相比,这部电影得到了业内人士的交口称赞。今年七月,电影在FIRST电影节上第一次展映,影展评委秦昊看完惊呼:这演员真TM的好!

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?它到底特殊在哪里?

故事梗概

故事本身并不复杂。

影片是由一起车祸引发的。农民树河被车撞倒,陷入昏迷,司机肇事逃逸。有亲戚张罗着赶紧报警抓凶手,但却被拦住了。

因为,如果跟医院说是自己摔伤的,还可以通过农合报销一部分费用;但如果报案,这笔钱理所当然得由凶手来出——而万一要没抓到凶手,这笔费用就需要自己全部承担。

逻辑上很合理,只是在实操层面是个两难困境。

所以碰到这种情况,农民们一般都会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。一边瞒着医院说是自己摔伤的;另一边也不报警,自己想办法破案。

但主角超英的正义感让他不愿撒谎,于是不顾众人反对报了警。报了警,出了头,就得承担责任和风险,于是他只好把自己卖牛得来的养老钱拿出来先垫付了医药费。然后和朋友占义两人一同踏上了追凶之路。

徐磊表示,剧本是根据他亲眼所见的一件事改编而来的:“我觉得这事特荒诞,它有一种身份的错位感,几个农民在那分析案情,给我特别强的刺激,就决定拍这个。”

但其实,除了表面的“荒诞”之外,这部电影还试图表达一些更深的东西。

价值冲突

七月的西宁FIRST电影节,这部电影第一次出现在大银幕上。当时片子后期没做完,片尾曲也没定。但却得到了热烈的掌声。

电影放映过程中,观众们几乎一直在笑。徐磊表示“真没想到”,有些他明明不觉得是包袱的地方,观众也笑个不停。“我还以为是谁请来的托呢”。后来资方和媒体找上门来,赞不绝口,他才终于敢确认,观众们的态度的确是真诚的。

业内的认可大大加速了进展。北京文化参与了发行工作,朴树献唱了电影的片尾曲。从七月的第一次展映,到十一月底定档,中间仅仅隔了四个月,效率不可谓不高。

在接受各家媒体采访时,徐磊聊到了他之所以要拍这部电影的原因:

打小记事起,一年中,他的父母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了处理各种人情世故上。就算自己在外地,家里但凡传来红白事,即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也要立马赶回去。

起初他不理解:为何要花如此大的力气来维持这种关系?但后来在看了费孝通的《乡土中国》后,他顿悟了:中国在根里是个人情社会,讲究的是“群体感”。在农村,对一个人评价最重要的标准就是他“人缘好不好”。从城里人的角度看,这类人情往来无疑是一种束缚。但对于农村人,这却是某种生命的依托。

费孝通在《乡土中国》一书中曾提到过一个概念:差序格局——指的是中国传统社会里,每个人都以自己为中心结成网络。好比把一块石头扔到湖水里,以石头的落点(个人)为中心,在四周形成一圈圈的波纹,波纹的远近可以标示社会关系的亲疏。

古代中国,法令传导效率并不高,每逢乱世,更是政令不出京城。而广大乡村之所以能维持稳定,全因这一套相互制约,并能先于法律发挥作用的道德体系存在。

所以超英搭上自己的养老钱,也要讨一个公道。这种做法在城市人看来,或许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固守。但在农村的价值体系中,他也是“不得不”这么做。其中既有内在的自我要求,也部分是外在的压力所迫。

但在市场经济浪潮下,这套往昔的价值体系正在濒临瓦解。电影里,超英为了垫付树河源源不断的医药费,被迫卖掉自己的马。卖前依依不舍,摸着马头,对买主说:“这马仁义啊”。这声感叹却只换回来老板一句:“现在仁义还值几个钱”,然后扭头就想把马往驴肉馆送。

随后,超英意外拿到了肇事嫌疑人之一范老板出轨的证据。把证据还回去之后,却因为拒绝拿“封口费”意外被殴打。“你拿了钱我才踏实”——城市商人阶层习以为常的处事逻辑,在农村人超英面前,显得既荒诞又毫无意义。

还有很多意象的使用,比如开着电三轮车的占义,一次次爬上泥土坡,快到了顶端又滑下来。西西弗斯式的隐喻不言自明。

“我特别想表现这个城乡差异,不光是经济上的差异,更多是人际关系的差异。”在数次采访中,徐磊频繁强调这句话。

影片中所有的笑点,追根溯源,都是乡村与城市两套价值体系的冲突所导致的荒诞喜感。它们其实都在共同指向一个更深刻的命题——如何在市场经济席卷一切的时代中,依然保留着古中国道德观中那一份优良的品质?

倘若要找一部电影进行对标。从表现形式和主题上看,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和去年上映的《三块广告牌》很有些相似。《三块广告牌》实质上讲的就是两种价值观的冲突:在全球化的冲击下,秉持着清教徒道德观的工人阶级究竟应该如何自处?

价值观冲突是经久不衰的电影命题。导演马丁·麦克唐纳终于克制住了昆汀式的台词堆砌冲动,严肃探讨起了社会与人性。最终,影片获得了第75届金球奖最佳剧情片,第74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本等殊荣。

宣发困局

豆瓣7.8的高分无疑证明了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的质量,但叫好并不意味着一定叫座。

对于片方,尤其是这部电影的宣发方来说,有一个很大的难题待解:抛开小成本、农村题材、素人卡司等天然劣势不谈,这部电影,究竟应该怎么去归类?

虽然片名有“夏洛克”,但这部电影其实并不像最近大火的《利刃出鞘》般存在环环相扣的逻辑结构,破案的情节很多都是靠巧合与他人协助,更像一个公路片;可如果归纳为公路片的话,它又显得太“冷静”了。因为公路片的亮点在于成长和顿悟。但本片的主角,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,又很难说存在什么成长空间。两人就像影片中频频出现的监视器和行车记录仪一般,用局外人的视角冷酷地打量社会的种种怪象。

如果说它反映了某种社会现象,是一个社会片,那么它讨论的议题又不够沉重和普世,缺少《我不是药神》中自带的那份生死感。

于是,这种困惑非常直观地体现在了最初的宣传物料上:

电影宣传重在“抓点”,这样下去显然不行。情急之下,片方还做了一些“腐女”向的尝试,但效果似乎也不理想:

后来,随着电影的宣传推广曲《选择》确定下来之后,海报的设计终于没那么“剑走偏峰”了,但根本问题依然没能得到解决:能不能用一句话来总结,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?

直到上映,这个问题仍然无解。

观众决定花上四五十块,买票进电影院待上两个小时,往往是下意识的举动,是一系列长短期因素的综合。“农村与城市两种价值观的对立和碰撞”这类句式,于知识分子有吸引力,于普通观众而言,总好像差了那么一点意思。

类似的窘境在去年《三块广告牌》上映时也有发生。彼时很多影迷作解读,说《三块广告牌》讲的是和解、原谅与善恶,也不乏有人直接提炼出“寻找杀女凶手”、“报复无能警官”这种粗暴简洁的概念。但对于影片主题,始终是众说纷纭,没有定论。最终,影片的内地票房定格在了不到6500万人民币。

行业的天然矛盾就在于此:影像的存在,就是为了展现出文字无法到达的世界。而倘若影像本身蕴含的信息过于丰富,反而会削弱观众的接受度。如何在两者之间保持平衡,多少业内人士穷其一生也未能咂摸得透。

电影诞生之初,便是大众的艺术。励志片、黑帮片和英雄片的存在,是为了满足观众的代入感,因为其体现的是小人物的上升或陨落;而喜剧体现的则是小人物出糗,本质是为了满足观众的优越感。至于小人物本身在命运中挣扎的状态,始终是相对旁落的类型。因为两头不沾。

从这个意义上看,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是贵气的,其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,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刻意去讨好某个群体,没有把自己框死在爱情、警匪、黑帮、灾难几大类型中,只是单纯去还原两种状态之间的冲突。

用导演徐磊的话来说就是:当时多少也攒了点钱,干脆就自己拍一个吧。

影片结尾处,超英把一缸金鱼倒进房顶的遮雨布,任由它们游动。这个镜头是整部影片的灵魂所在,很难用三言两语去归纳它。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希望,理解成生命力,甚至是某种消散已久的纯真。

经济发展了,文化上的好东西要找回来。无论票房如何,我们这个时代都需要这样的电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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